作為“班章五寨”之一的壩卡囡,知名度確實遠遠低于老班章、老曼峨、新班章(另外一個寨子——壩卡龍也跟壩卡囡一樣),可是,它也同樣有著班章茶區的基因、有著一杯好茶的基礎與底氣。在2018年考察西雙版納古茶樹資源的時候,便路過壩卡囡,它是我第一次以最近的距離知道拉祜族寨子,盡管擦身而過,心中卻已種下一顆向往的種子,就像森林中的茶籽掉落在山野里,且是破土而出的那顆,哪怕能長成一棵小茶樹,我也倍感幸運:不曾辜負一個生命的向上的力量及其使命。
2019年8月,從老班章出發至壩卡囡,便是了卻這個心愿。路不遠,我們早已習慣了無數的彎道,就像習慣窗外的綠意一般,不會在疾馳的車里甩暈;只是會車的時候會有點擔心,路窄,剛好夠一輛貨車通過,所以會車時必須要有一輛車主動避讓,停到路肩,當然,都是坑。
好在,壩卡囡的茶葉不是坑,我們提前約了村長扎拉,見面時還有他的一位伙伴——扎朵;給我們沖泡的就是他們自己的茶葉,澀度很低、甜韻持久,我們都非常驚訝,這是第一次喝壩卡囡的茶,卻如此驚喜,完全超出我們的意外。
意外,一直在出現。
從老寨到新寨,茶樹與寨子串起了生活
扎拉的漢語說得不怎么流暢,我們之間的聊天,更多是扎朵在翻譯、介紹,他1991年出生,在寨子里的小學畢業,所以溝通起來沒有障礙。現在我們看到的壩卡囡寨子是2003年由老寨搬遷過來的,扎朵說老寨生活不方便,老寨緊挨著森林、古茶園,但不通水泥路,比較顛簸,之后我們坐著皮卡車去看古茶園的時候便深刻體會了一把。其實距離不算遠,兩公里左右,但新寨位于水泥路邊,更靠近村委會,最重要的是這里地勢平坦,更方便建蓋房子、群居。當然,他們所說的地勢平坦也只是相對的,我們看到的是呈緩坡狀,不過,這在布朗山鄉、在班章茶區,是多么的平常啊!
壩卡囡的人口并不多,只有65戶人家,這幾年有其他民族的會與他們通婚。扎朵說他們這里有800多畝茶園(包括古茶樹),他們認為的小樹茶是樹齡在20年左右的,這里大多數的茶樹還是以前的,屬于古茶樹。過去,更多的是客戶自己來寨子里收購茶葉;在更早的時候,是他們自己背著茶葉去新班章賣,一次背三四十公斤干毛茶,有一條小路可以抵達,并不走現在的這條水泥路線,但全靠走路,來回需要半天。
2007年,壩卡囡的茶葉價格是20—30元一公斤(干毛茶,下同);2012年、2013年開始明顯上漲,鮮葉價格是350元一公斤,干毛茶是1000多元一公斤;今年的春茶拉平后在1500元左右,即古樹茶、大樹茶、小樹茶混采的價格,而古樹茶單獨賣能到2000多元,這個看自己與客戶的關系,并沒有一個統一的價格。扎朵說以前有些人家的茶葉還是賣不出去的,當然,現在不愁賣了。扎朵去年做了100多公斤干毛茶,按照近幾年的價格來算,收入也還可以;而他的客戶主要是廣州的。
繞不開的還是2007年,扎朵說以前不分古樹、大樹、小樹,是在2007年后才開始分開采摘、銷售的。
普洱茶當然是春茶好,但壩卡囡的夏茶也不錯,能賣到600元一公斤,干毛茶的外形比較漂亮,黃片少,有一種清秀之感;扎朵說他們是純手工制作,對我們來說最大的感受是茶湯比較甜,數泡后依然甜,細膩而不膩人。扎朵說雖然屬于布朗山大產區,但這里沒有苦茶,不過他覺得自己的茶還是有點澀。我也佩服他的實在,一般都會夸自己的茶好,好到幾乎沒有缺點或者回避缺點;其實對于他所說的澀,是很輕微的、極淡的,淡到可以忽略。
也是在2007年,蓋碗泡茶(功夫茶)走進了壩卡囡。扎朵說蓋碗沖泡(的茶湯)感覺淡了點,他更喜歡用大壺煮出來的茶湯,覺得更香、更濃;以前是煮著喝,像煮菜一樣,水沸騰時抓一把茶葉(干毛茶)丟進大壺里,他說煮的茶更好喝,老人起床后就喜歡喝一杯煮的茶水。他們也做竹筒茶,先往竹筒里裝干毛茶,然后放在火上烤,烤香后將茶葉取出來,再倒水進去。
與布朗山大產區的諸多村寨一樣,壩卡囡過去炒茶也很簡陋,就在家里的火塘上用炒菜的鍋炒茶,當然,鍋比較小,一次只炒兩三公斤鮮葉。而攤晾、儲存茶葉也同樣簡單,尤其是雨水季的時候,炒好的茶葉就放在火塘邊上、房梁上。
對于古茶樹的死亡問題,扎朵倒是想得很開,他說以前覺得(古茶樹死亡)無所謂,“死就死”,但這幾年開會,說是要保護起來。“古茶樹有自然死亡的,也有山體塌方導致死亡的,還有鉆心蟲掏空的”,扎朵說,“我們用老草煙泡水,再用針管將泡過的水注射到蟲子的孔洞里,這個有用,就是費時間”。
至于除草,扎朵說要看茶園里草的具體長勢情況,一年基本三次;除草就翻土,這樣草就成為茶樹的肥料了,但一年只翻一次土,在每年的二月份。
扎朵說下個月(九月份)就是新米節了,谷子黃了,要吃新米。
我問他“茶”用拉祜話怎么說,他說“拉貝(音譯)”;“小樹”呢?“敖葉(音譯)”;“古樹”呢?“敖代(音譯)”;“葉子”呢?“歐帕”;“喝茶”呢?“拉朵”。后面幾個詞語的發音,他是停頓了幾秒才說出來,而我們則笑了出來,因為不太容易聽清楚,確認了好幾遍才記住。
古茶樹,森林的成員
壩卡囡的茶園與茶湯一樣,帶給我們實實在在的驚喜,當我們一行七八人坐上扎拉的皮卡車上山時——不錯,前面坐滿了,剩下的就站在后面的車廂里——我都沒有想到這次會有如此大的收獲;在出發之前,我都還猶豫了一下:是去,還是不去?
收獲,屬于心的震撼。
皮卡車停到山路邊,扎拉、扎朵帶我們前往古茶樹較多的地方。在這里,爬坡就對了;剛上坡,就遇到了一棵較大的喬木樹,我叫不上名字,但根深葉茂,部分須根已經長得很粗了,完全裸露在外面。往上才走了一兩百米,我們就遇到了成片的茶樹,部分茶樹發滿了新芽,淺綠與深綠相互映襯,顯示著旺盛的生命力;而另外一部分茶樹則掛滿了茶籽,還有一些是已經枯黃的葉子,新芽較少,整體呈深綠色,“氣色”著實差了些。
茶樹下多是枯葉,與空曠處長滿各種野草的濃濃的綠意形成明顯的對比,但有一點是相同的,即無論腳踩到哪里,都能感覺得到土質的松軟,身體會輕輕地陷下去;甚至,越往上走,都沒有路,都被綠色植物占據了。
我走在隊伍的最后面,貪圖享受森林的清新的氣息,也想多看看,畢竟這是第一次來壩卡囡的茶山,新鮮感的誘惑實在阻擋不住;即使他們走遠了,我也不擔心迷路,因為這塊茶園本無路,被他們在前面走出了一條識別度極高的芳草之路,都是被剛剛踩踏過的柔嫩的野草,與兩邊沒有被踩踏過的,區別太明顯了,想迷路都難。
掉隊就掉隊咯,依稀聽得到人聲就好,我真舍不得這身旁的美景:周圍的古茶樹與后來補種的小茶樹參差不齊,卻又錯落有致,沒有整齊劃一的規則,自然散落于這片土地上;而陽光被它們遮擋了一部分,另一部分就直接照射在青草上,光線的明與暗、青草的密集與茶樹的稀疏,自成一幅畫卷,雖然簡單,卻完美得入我的心。
幸運的是,我們到訪壩卡囡遇到了晴天,在這段屬于雨季的時間,真的很難得。世界安靜了下來,色彩也簡單了很多,只有三種顏色:森林與茶園的綠色、天空的藍色與云彩的白色,卻又協調,美不勝收,分外養眼。因為光線好,茶園顯得特別靈動、生機盎然,嫩綠的芽葉在陽光照射下,油亮、肥美,生之美好與希望躍然葉上,與主干的斑駁、滄桑一起見證著時間的力量。
我們轉回來、走到山路邊皮卡車處的時候,我以為要回去了,沒想扎拉、扎朵又驅車前往另外一處,說那里有一棵較大的茶樹。途中,扎朵指了指路下的一塊空地,說那就是過去的老寨,只是,已無任何的痕跡,已是一片荒蕪的空曠之地。
再次停車時,我們都被路上的一棵野生芭蕉吸引住了——枝頭掛著幾串芭蕉,最醒目,而又最人眼饞的是,其中一串已呈金黃色,自然熟的野生芭蕉啊,我們都打了主意,怎能錯過?扎朵說,那是別人家的,不能摘。
這里的茶樹距離路邊要近一些,才走了不遠,就到了那棵他們所說的大茶樹面前。你別說,還真的大,符合我們對一棵古茶樹的想象:主干粗壯,1.5米左右處才分枝,高約六七米,整體呈篷狀,有一種獨木成林之感;周圍的其它茶樹與它相比,就像灌木之于喬木。不過,在扎朵看來,這棵茶樹并不受他們待見,因為它發的是“細葉子”,“賣不上價”。
在不遠處,有一棵低矮的茶樹,高約半米多,整體呈紫色,扎朵說這種(茶樹)都沒有人采摘,沒有人要,直接不管理,或者哪天就會被主人砍掉。看來,在班章產區,大葉種茶才是真正的王者,芽葉肥壯才有尊嚴,否則,都不好意思叫班章的茶樹。
返回至寨子里,準備離開,突然下雨,我們就在雨中前行;一兩公里后,發現前面的道路是干的,晴與雨,就定格在路上,形成直直的一條分界線,如標尺刻畫,宛若老班章茶葉與其它產區的茶葉,涇渭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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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財,普洱茶新銳制茶工程師,1987年03月出生,云南瀾滄人,出生于制茶世家。先后任技術員、審評員、技術科長、總工程師,擁有多年年古茶制作經驗,交流探討。歡迎關注陳老師【微信: yncc1314 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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